“真是不明白，你明明都一直打算呆在五席，為什麽還要提出挑戰四席的申請。”在空出門前，筆記本漂浮在半空中，看向正在系著草鞋的空。

“人總是有點上進心好。”空邊隨意的回答著邊站起身，手自然的撫上系在腰間的淺打，“而且恰好淺川四席的斬魂刀可以替我解決不小的麻煩，——要跟去看看嗎，席官挑戰賽？”

空偏頭以詢問的目光看向筆記本，“本小姐可是淑女，對那樣完全無美感的事情沒有興趣。”筆記本慵散的飄向書架。

習慣了筆記本的慵散，空抿了抿嘴角，深色的雙眸浮現出實質的笑意，“如果五番隊沒有找到那份文件，去大靈書回廊吧。”空轉頭看了眼已經躺在書架上的筆記本說。

“嗯，但是絕對不要去十二番隊。”筆記本想起在十二番隊見到的一串費解的數據，就感到額頭上的青筋畢露。

“我知道，幸苦了。”

各番隊的席官挑戰賽均設在同一天，這使得即使是五番隊的成員也可以去挑戰三番隊的席官，但這樣跨隊挑戰的情況極少出現，因為沒有一位死神希望由這樣的方式，而得罪雙方隊長。

伊川早早便守在了入口，瘦弱的身軀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如飄零在汪洋中的浮萍，但她依然做出極力尋找的模樣，在看到熟悉的淺栗色長發，打算上前時，胳膊卻忽然被人拽向了另一邊，“啊，熏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
千歲熏感到額頭的青筋凸起，看向茫然的伊川，熏暗地送了口氣，但還是單手握拳輕輕敲上了伊川的腦袋，“什麽叫‘有什麽事嗎？’，你這家夥，難道忘了以前就說好今天要挑戰席官嗎？”

“啊”伊川小小吃驚了一下，知道好友已經瀕臨抓狂的邊緣，伊川笑了笑應道，“當然記得了，那時候我們可是對著櫻花神發過誓言了。”

“櫻花樹又是什麽東西，不要盡講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，笨蛋。”千歲熏露出無奈地神情，而下一秒這份無奈便被嚴肅認真覆蓋，這才是千歲熏對人應有的態度，“早安，星野五席。”千歲熏對走來的少年恭敬的彎腰行禮。

伊川身體一怔，匆忙的低下頭，“早——早安，星野五席。”緋紅順著脖頸蔓延上雙耳，伊川感到她此時大腦一片空白，在腦海中轉過千百遍的感激，鼓勵之言瞬間消失到無影無蹤。

“早，伊川桑，千歲桑。”空笑著回應，“今天請兩位多多加油。”

“是，多謝您的鼓勵。”千歲熏再次低下頭應道，眼底劃過一抹憂色，在空離開後，千歲熏才叫醒適才沈浸在緊張中的伊川，“你——是不是。”

“不是”伊川慌亂的打斷千歲熏的話，她錯開千歲擔憂的目光，看向遠方匆忙走動的死神，“——我只是很感激星野五席而已，——只是希望能對他說幾句祝福的話，僅此而已，真的。”

“笨蛋，我又沒說什麽。”千歲熏拔高聲音說，堅定的眼眸看向伊川，“如果喜歡就說出口好了，這並沒有值得羞恥的地方，——只要不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就好。”千歲熏的聲音逐漸淹沒在喧囂聲中，席官挑戰賽也不知在何時悄然開始。

“星野五席挑戰淺川四席。”

在宣布聲下，喧騰的氣氛頓時變得鴉雀無聲，所有人註視著走向臺上的少年，沒有人高喊“打到他”“讓他瞧瞧你的厲害”之類的話語，他們心裏很清楚，沒有斬魂刀，靈壓也只是一般水平的空要走到五席的位置需要負出多大的努力。

而如今這看似纖細的少年仍在按照自己的腳步向前走去。

“空，放棄吧，我不想接受你的挑戰，你明白一旦開始必有一方出現損傷。”淺川勸阻道。

“謝謝”空對淺川露出感激的笑意，在淺川以為空同意時，深色眸子一凝，“但是，我已經做好這樣的準備，請多指教。”空解開系在腰間的淺打。

“不要緊張，星野五席不會有事。”千歲熏看著憂心不已的伊川寬慰道，她知道她的安慰不過是杯水車薪，因為只要是明眼人，一眼便能看出，這場比賽星野五席必輸無疑。

伊川點點頭，雙眸凝視著場上的情況，臉色隨著星野傷勢的加重而愈加蒼白，為什麽要繼續戰鬥下去，明明已經走到這樣一個不會讓人輕易企及的地步。

與空相比，淺川四席身上的傷也在持續增加，若是沒有斬魂刀他一定會輸，這樣的想法久久盤旋在腦海中，在空再次瞬步拉開兩人距離時，淺川毫不猶豫的始解了斬魂刀。

“吞噬吧，鬼泣”

黑色藤蔓緊緊束縛住身體，連手腕也被固定住，身體所剩無幾的靈力如同被人引導著，源源不斷的湧出體外，順著藤蔓湧向那柄漆黑的斬魂刀。

這便是鬼泣的能力。

體內僅有的靈力在被吸走的瞬間，一股更為猛烈的靈力如洶湧澎湃的海水，獵獵作響的狂風爭先恐後的沖入體內，強烈的沖力使空經不住吐出大口的鮮血。

意識逐漸從黑暗中蘇醒過來，引入眼簾的是四番隊雪白的墻壁。空眨了眨眼，想要起身從床上下來，但膝蓋上傳來的重量感讓她停止了動作。

本是淺眠的女孩在感受到動靜的瞬間便清醒過來，“是我吵醒你了嗎？”女孩茫然的擡起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少年，僅是一瞥，混沌的大腦頃刻變得清明，白皙的臉上飛快的逝過一抹緋紅。

“不，是我打擾了星野五席才是，——對不起，竟然在這裏睡著了。”女孩慌亂的站起，她記得來到這裏探病，但因為時間太長，不知不覺便睡著了。

空低笑出聲，對女孩投來的不知所措的目光回以笑意，“伊川桑真是可愛的女孩，——是昨天呆到太晚嗎，如果不介意請再休息一下吧。”

“不，不，我是說不能再麻煩星野五席了。”伊川口不擇言的解釋，她為自己的窘迫而感到羞愧萬分，“——我給您削蘋果吧。”伊川看到擺在桌頭的水果籃說。

“謝謝，那麻煩伊川桑了。”

伊川雖不是出身上級貴族，但削蘋果這樣的事情卻是從來都沒做過。提出削蘋果的建議，也不過是希望緩和過於尷尬的氣氛。伊川垂下腦袋盯著被她破壞到面目全非的蘋果，在伊川懊喪之際，一雙纖細的手忽然出現在伊川的面前拿走了蘋果。

“——對不起，這是我提出來的要求，卻讓您替我代勞。”伊川不安的看向安靜的削著蘋果的空，又很快低下了頭。

自己就像是笨蛋一樣，明明是前來幫助卻成為了被照顧的人，如果是熏的話，一定都會不同吧，為人穩重，能力又強，家世也好。

“伊川桑只要做自己就好了，全然不需要按照別人的想法來要求自己。”如同看透伊川的想法般，空安慰說，將削好的蘋果遞到伊川面前，“以後叫我空就好了，——今天先到這裏可以嗎？”空忽然擡頭看向同時走進的藍染和佐川。

“啊——是，打擾了，星——空。”伊川不適應的糾正，走出病房時向兩人恭敬地行禮。

“你這家夥好歹也給我有些分寸。”佐川像往日般揉亂了空一頭淺栗色的長發，雖然在真央時，空也會時常受傷，連他也是，在流魂街後幾區的日子，有時甚至會讓他以為活不到明天，但他還是活了下來，堅韌的活了下來，但如今的佐川早已經不是當日只會沖動莽撞的一之瀨佐川，在七番隊的流血和死亡讓他瞬間懂得了太多。

“——對不起，但是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。”

“你這家夥的保證就像是冬天的雪花一樣多。”佐川握著拳頭敲向空的腦袋，在他準備說些什麽時，兩只地獄蝶飛進病房，是總隊長的傳令。

在兩人離開四番隊許久，空才緩慢的將目光從空無一人的庭院收回，白皙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被子上，柔和的清風悄無聲息的在指間流轉。

空低下頭註視著略顯蒼白的雙手，直到門口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，才擡起頭露出熟稔的微笑。

“您好——浦原隊長。”空停頓了一番，看向逆著陽光走入的淺色短發的男子，白色的羽織在空中漾開小小的弧度，“不知您忽然出現在這裏，是有什麽事要指教嗎？”

“星野君真是過分，身為同期，互相問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”浦原隨性的說著，雙眸中的警惕卻並未因這樣的“熟稔”而放松絲毫。那不易察覺的目光從放在桌上的淺打移到坐在病床上的少年。

百年已過，時間卻如在少年面前停止了腳步般。

“也是，畢竟能夠成為同期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，——請坐吧，浦原隊長，要吃蘋果嗎？”空邊拿起放在桌上的蘋果，一邊向坐下的浦原詢問道。她很清楚浦原出現在這裏的原因，但既然浦原未顯露出分毫，那她本身便是位不知情者。

“從真央時代起，星野君和藍染副隊長的友誼就令人羨慕。”

浦原不經心的話讓空微擡起頭，暖色的流光在淺色的發間跳動，空瞇起眼眸，但很快又專註起手中的蘋果，“浦原隊長與藍染副隊長的關系也一直很好呢。”

在瀞靈廷內，素有老好人之稱的藍染副隊長是位謙遜有禮，尊敬上司，體恤下屬的人，從不會與任何人發生爭執。某些方面而言，他與所有人都有良好的關系。

“星野君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令人吃驚。”浦原微笑著說，雙眸卻並未顯示出任何波動，便如一開始便是如此。

隨即浦原站起身。

“該吃驚的是我才對。”空忽然開口，浦原腳步一頓，停了下來，“只是小小的靈力波動都被您捕捉到，真是不知道您何時覺察到離風的存在。”

僅是猜測，卻忽然瞬間被人如此坦蕩的承認，浦原故意流露出難為的神色，“星野君的誠意真是讓人為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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